吴普面不改色地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当时我就是想开个玩笑,后面想解释清楚也没找着机会。”
“你有点像我的一个和尚朋友。”苏轼幽幽地说。
吴普来了兴致:“是哪个和尚?”
苏轼这人在北宋文坛就是的当红巨星,才刚出道就被欧阳修说“未来文坛属于他这样的年轻人”,后来连太后皇帝之类的都喜欢读他的诗词。
到了南宋和元明清更是有不少人假托苏轼的名字来大搞创作,写了一堆《东坡问答录》《物类相感志》之类的书籍大卖特卖!
吴普也读过几本,里头有许多明显不是苏轼手笔的低俗段子,具体苏轼有哪些和尚朋友他还真拿不准。
要说比较出名的,那还真的有,元朝时就有人创作了元剧《佛印烧猪待子瞻》,直接把苏轼和佛印的往来搬上戏台。
等到明清时期,众人又在这基础上把苏轼和其他佛道朋友的事迹糅合到佛印身上,创作了一系列衍生作品,于是后世流传着不少苏轼和佛印的互损段子。
提到苏轼和猪的缘分,那就得想到黄州!
既然《佛印烧猪待子瞻》这出戏里头都有猪出场了,估计苏轼和佛印应该是在黄州那边才交上朋友。
果然,苏轼给吴普讲了另一个名字:“道潜。”
吴普好奇地追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苏轼和道潜感情很好,想也不想就给吴普介绍道:“我们在杭州就相识了,后来他来徐州找我玩儿,还随我一同去湖州赴任,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他少有地叹了口气,“那会儿我们一路登临揽胜快活得很,没想到一转眼我就被关进牢里了。”
苏轼又给吴普讲了讲道潜的性格。
道潜这人看起来与世无争,不怎么爱搭理人,可和他混熟了以后就知道那都是他面对外人时的表面态度而已。
实际上这家伙藏着一肚子戏谑,专爱讥讽戏弄相熟的朋友,挑起刺来让人想打他一顿。
苏轼这么一说,吴普就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了。
道潜知道苏轼被贬去黄州,还特意去黄州陪苏轼玩儿了一段时间;等到苏轼晚年被贬去海南岛,他还曾想过要渡海去陪苏轼吃生蚝。
这人在苏轼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怎么登门,每逢苏轼被贬谪的时候却总会给苏轼写信写诗甚至亲自过去看望,可以说是个非常难得的朋友了。
苏轼为人真诚坦率,又爱玩爱聊,交朋友从来不看出身,达官贵人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也认识不少,走到哪都能呼朋唤友相聚吹牛。
这样一个人,能碰上不少把他视为挚友的人着实再正常不过!
吴普给苏轼讲起道潜还想去海南岛找他玩儿的事。
苏轼感慨道:“不枉我与他一见如故。”
两人边闲聊边下车,分工合作把东西往园子里搬。
苏轼跟着吴普一起扛着东西往里走,和吴普先聊起来:“这么大的地方,得雇点人手来帮忙吧?要不然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吴普说道:“那是自然的,等一号馆装修得差不多,我就发布招聘启事。”他往左右瞅了瞅,笑眯眯地安排起来,“隔壁正好两个空院子可以拿来当员工宿舍。”
两个人哼哧哼哧把一车东西搬完,吴普才把剩下的两辆自行车扛下车,征求苏轼意见:“你要先来学学自行车吗?回头用自行车把博物馆走熟了,我再叫你开我们的运输车。”
苏轼自然是一口应下。
“介意我把无人机开出来吗?”
“不介意。”苏轼非常爽快。
吴普麻溜地把直播间标题改成“点击就看苏轼学自行车”,准备拍摄苏轼学骑自行车的珍贵影像。
吴普把两辆自行车检查了一遍,确认都能正常上路,才招呼苏轼一人推着一辆往广场那边走去。
他们一来一回,又是吃饭又是采购,这会儿日头都挪到西边去了,洒落的阳光也染上了淡淡的金黄。
两人为了出门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装,苏轼把头发也束了起来。
作为一个能从蜀中走到开封去参加科举的人,苏轼身体倍儿棒,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身材瞧着可比许多大腹便便的秃头啤酒肚中年人强多了。
他一边推着车往前走一边和吴普闲聊:“古时有‘木牛流马’,你们这莫不是‘铁马’?”
吴普给苏轼讲起各个构造的用途和原理,好叫苏轼明白怎么蹬腿怎么刹车。
只要上车后能掌握好平衡,基本上需要做的就是这两件事了。
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清阳博物馆这个直播间已经在网上火了一把,涌入了不少新粉。
瞧见吴普开播,还挂了个“点击就看苏轼学自行车”的标题,观众们立刻涌了进来。
没想到一进来就听了一耳朵的自行车构造,什么传动式机械,什么主动齿轮,什么被动齿轮,什么变速器,什么杠杆原理……
很不错,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苏轼却是听得非常认真,他本身就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更别提还是这种他以前绝对接触不到的事物。
两人信步闲行,走到广场时天边出现了绚丽的晚霞,红彤彤的一片,红到深处还染成了紫,瞧着好看极了。
吴普上车给苏轼示范。
苏轼一看,还挺简单。
真就是上去一蹬腿,两个轮子就推着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