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当然是不忍心。
但是,云诗落说了不见秦铮,这话是云漠捎给她说的,至于云诗落为什么不想再见秦铮,她只能猜测。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国人骨子里的传统,不能不要。
颜熙有心撮合,就关心地问起了秦铮见到云诗落之后,想跟她说什么,“秦铮,你认为自己和云诗落的婚姻失败在哪里你口口声声说要见她,你见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秦铮被颜熙问得一怔。
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我和诗落的婚姻失败了,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反思。我想,在这场婚姻里,我的责任居多。起初我想利用诗落来报复云家。后来,我又想让她除掉肚子里的孩子。再后来,我口中说接受了这个孩子,却一直在家庭里扮演着一个心怀不满的丈夫的形象,这样的我,实在是让人失望。诗落对我的失望,也是正常的。只不过,我有心改正,我们还可以有以后。”
还可以有以后。
秦铮的话说得句句诚恳。
颜熙首先被打动了,她想了想不能让诗落再这样一个人伤感下去了。
总得让秦铮试试才知道结果。
“秦铮,诗落说不和你见面了,可我听了你的说法,总觉得你们还有希望。我只好自作主张放你进云栖山庄了。你见到诗落之后,好好地谈谈,不要和她再置气了。”
秦铮虽然抱着成功的心态而来,可是,想到诗落那样幽伤委屈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夜晚,一间大而空的黑房间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人。
“主人,我没想到黑子会失手。”
“废物!”
被称作主人的男人沉声咒骂了一通。
“主人,黑子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知道被抓后应该如何处置自己。您就放心吧!”
“放心,我怎么放心云漠如果想从黑子的身上找到线索,简直易如反掌。云漠是什么人他的智慧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主人,云漠的智慧仍然在您之下啊!”
“哼,你不必恭维我。我整天活在暗处,他却在明处风光,这样的局面,我都忍了好多年了。我忍气吞声,哪里有半点尊严。好在我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是,主人英明,主人高瞻远瞩,实在是……”
“够了,你现在去找一下黑子。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如果能得手,就把他……除掉。”
听到“除掉”二字,一直态度恭敬的下属心口像堵了铅一样沉重。
他和黑子的身份类似,假如有一天他被捉了,主人不会救他,是不是也会立即把他除掉呢想想他们忠心耿耿地尽职尽责地为主人而生存,却是一点儿生存能力也没有。
离开了主人,他们就是废物。
听枫苑里的早餐时间一向是安逸的,这个早晨却被云帆打破了。
“阿音,给云先生准备一份早餐。”云蓉细细地嚼着一块水果,看到云帆过来,并不着急说话,只招手让他一起吃饭。看到这样的架势,云帆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得忍住不发。他有些不好推辞,“谢谢母亲,儿子陪您一起用餐。”
云帆坐在云蓉身边,认真地又吃了一回早餐。
哗哗!
像水流一样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云蓉在漱口。云帆也按捺着跟着云蓉一样漱了口。
“云帆,这么早你就赶过来,我想不是为了陪我吃早餐吧!”
“母亲,孩儿陪您用餐是尽孝心,您可不必多想。”
“是吗现在早餐用完了,你可以回去了。”云蓉说着开始闭着眼睛捻佛珠,口中也念念有词。她这样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佛堂里,开始理佛一样。
云帆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到底是有事而来,不能不说。
“母亲,我想着大哥的祭日快到了,我想去扫扫墓。”憋了许久,云帆才说出了声。
云蓉心中一动,挑眉看了云帆一眼,“你倒是一个有心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你的兄长,实在是难得。也好,等到祭日那一天,我们一起去吧!”
云蓉答应了云帆。
等到了云司翰的祭日,云蓉携着云漠还有云帆一起来祭拜。
这几天天气是阴雨连绵。就是云栖山庄这样四季如春的风水宝地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云蓉早晨围了一条白色的丝巾,看上去脸色干净,只是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情绪来。
“云漠,你站到前面来。”云蓉拄着拐杖立于石碑前,一脸的凝重。
云漠上前,对着自己父亲的墓碑,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