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愚弄(2 / 2)

是以,兰衣女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兰衣女子让他建宅,他便在这里建了陈府。

兰衣女子让他闭关修练,他便修练。让他出去替人驱妖除魔,扬名立腕。他便扬名立腕。

后来,兰衣女子说高祖年岁不小了,让他娶妻生子。

高祖虽说不愿,还是按着兰衣女子的指示,娶了高祖母。

再后来,高祖母有了身孕,兰衣女子便让高祖将那孩子的胎盘埋到了自己的根下。

那胎盘埋下之后不久,天上突然起雷劈向了兰衣女子的本体,一株冰兰。

高祖大急,却只能眼瞧着那株冰兰被雷劈焦,却无能为力。

自觉心里愧对恩人,自那以后,高祖便整日的呆在这园里。

后来一日,那兰衣女子突然托梦给高祖说,江湖中有一位黑衣公子能救活她。”

“黑衣公子”

并不是孟灵兰想要打断陈季北干巴无趣的讲述,实在那‘黑衣’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她本能的想到了魏怀安,沐老修口中鼓动他们对付玄皓的黑衣人,金蟾口中那个将自己从陈府里救出的黑衣人。

孟灵兰敏锐的感觉到,这黑衣公子与魏怀安,沐老修,金蟾口听黑衣人绝对不脱不开的关系

玄皓见陈季北提到黑衣公子,眸内也是锐光一闪,却并没有说话。

陈季北见孟灵兰对黑衣公子感兴趣,便道“是啊,兰衣女子让高祖去寻的,的确是一位黑衣公子。”

孟灵兰脑间一闪,突然惊问道“那黑衣公子,不会就是陈家主口中的那位大恩人吧”

陈季北还真没想到孟灵兰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能从自己的一句话里便想到这么多。望着孟灵兰的目光不由得流出赞赏之意。

玄皓可不管陈季北目光代表着什么,他只觉得陈季北身为一个男人,如此直白的盯着自家娘子看,不妥!

“娘子”

他喊了孟灵兰一声,引来她的注意,方才抬眸望着陈季北,眸带笑意“没想到,那兰衣女子的命还真大,被雷劈后还能显魂。”

玄皓生的俊美,笑起来自然是美的夺目,只是落到陈季北的眼里,却只觉得那不达眼底的笑实在令人心悸。

“这个……据说是那胎盘替她引走了部份雷火”陈季北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

玄皓对于他的解释不置可否,又道“不知,那位黑衣公子使了什么样的法子,令一株被雷劈没的冰兰,重得新生”

“他……”

说到黑衣公子医治冰兰的法子,陈季北的眼内现了恨意,咬着唇,切着齿的说道“他让高祖答应,以陈家人的生气来滋养那株冰兰。”

“以生气滋养冰兰”

孟灵兰虽说出生于道门,对于一些邪门歪术却并不是很清楚。

是以,她听了陈季北的话,只觉得好奇‘冰兰都被劈成灰了,要如何吸收你们陈家人的生气总不会是,让你们陈家人每天坐在这院子里,对着土地呼气吧’

因为不明白,孟灵兰问的便有些直白。

玄皓闻言笑道“娘子,你没瞧见这冰兰是什么组成吗吸那点活人的热气,哪有直接吸人魂魄,来得痛快!”

孟灵兰被玄皓一语点醒,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陈季北道“你家高祖就这样答应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公子了”

陈季北点了点头。

玄皓捉住机会,点了点孟灵兰的鼻子,道“娘子,什么叫来历不明的黑衣公子!那黑衣公子,明明是兰衣姑娘主动介绍给陈家高祖的。”

“哦”

孟灵兰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为什么自己平日里挺聪明的,连师父师叔都会没事夸两句,怎么当着玄皓的面竟问出些傻话来。

玄皓见孟灵兰情绪有些低落,便很好心的安慰道“为夫怎么说,也比娘子年长几岁,脑子通透,灵活些也是正常。”

也是!

自己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七年,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比一头活了八百年的老狼精明!

在玄皓敷衍的安慰下,孟灵兰倒是很快释怀了。

她望着陈季北,问道“若小七没有猜错的话,那位玉儿也是因为高祖当初对黑衣人的承诺,才化冰兰的吧”

陈季北依然只是点了点头,只是眸子渐红,唇紧抿的样子,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孟灵兰理解一位父亲接连痛失爱子的心情,却对陈季北同情不起来。

若不是因为他,长生也不会幼年失护,老掌柜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许,这就是报应!

孟灵兰想着,嘴里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不知有多少人进了陈府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瞧眼自己老父亲!又有多少人拜别妻儿来这望来镇之后,便再也没能出了陈府!”

陈季北没想到孟灵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面色一白,强自镇定的笑道“宋夫人这话何意”

孟灵兰见陈季北装傻,心里对他更加的看不起,便想同他说道说道。

玄皓觉得自家娘子实在没必要与陈季北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多费口舌,便搂紧她,自己对着陈季北道“陈家主,何必装傻”

玄皓的眼生的深邃而清冷,陈季北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无处可藏,昴头闭眼,半晌才道“老夫也是没办法!”

“没有办法”孟灵兰冷眼瞧着此时还在替自己找借口的陈季北,质问道“没有办法,就要乱杀无辜”

陈季北闻言面色更加的苍白“老夫是陈家的家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陈家!”

转瞬间他的声音便苍老的不成样子。

他明明是心虚无力,却还在强行替自己所做所为辩驳的样子惹恼了孟灵兰。

她盯着他,想着枉死的长生,老掌柜,以及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人,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你们陈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面对孟灵兰的质问,陈季北心里懊恼万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事情给弄到这番地步了。

“并不是夫人所想的那样。”